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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曉聲“就是陳奐生”
1996年春天一個周日的下午,江蘇省溧陽市圖書館會議室擠得像沙丁魚罐頭。當高曉聲高低著肩膀走進來時,幾個文學女青年捂著嘴偷笑:“啊,高曉聲的文章那么漂亮,怎么人卻長得又土又丑?!薄叭绻恢v他的名字,我還以為他是個老農(nóng)民呢!”高曉聲穿了一件洗得發(fā)白的藍布衫,領口磨得起毛,活脫脫從《陳奐生上城》里走出來的農(nóng)民。
主持人剛介紹完,高曉聲就用常州話自嘲:“我算哪門子大作家?‘大’字是扁擔壓在人肩上,可我年輕時切掉一葉肺,肩膀歪得能掛油瓶?!闭f著他故意晃了晃肩膀,逗得滿場哄笑。
講到在農(nóng)村的生活,他突然壓低聲音:“21年啊,我在田里插秧時,褲管卷得比陳奐生還高。”臺下靜得能聽見鋼筆尖劃紙的沙沙聲。當說到《陳奐生上城》靈感來自餓肚子干活的經(jīng)歷,有個戴眼鏡的青年舉手:“高老師,現(xiàn)實中真有陳奐生嗎?”
高曉聲一拍大腿:“有!我就是陳奐生!”他詳細地解答了設置陳奐生住招待所這個情節(jié)的來龍去脈,并強調(diào)“我寫他們,是寫我心”。講到激動處,這位60多歲的老人突然哽咽,用手背抹眼淚。主持人慌忙帶頭鼓掌,卻見他像孩子般吸了吸鼻子,又咧嘴笑了:“陸文夫老婆看我寫作那么瘋狂,說我活不長,這話可比得獎還受用!”
原定兩小時的講座被拖成了三小時,支氣管炎讓他嗓音沙啞,仍堅持回答完最后一個問題。散場時,文學青年們爭著要和高曉聲合影,他高低著肩膀站在眾人中間,活像棵飽經(jīng)風霜的老槐樹。如今那張照片已成了珍貴的歷史文物了。(周星)
編輯:廖昕朔